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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冬宵寒永,容映澜游荡在空无一人的长街。

    起初找不到阿九时,他急疯了,几乎翻遍了全城,都未发现她的踪迹。不是没有生出这样的念头:她骗了他,她再次丢下他,远走高飞。

    但等他冷静下来,又有了思考的能力。早间她的笑容历历在目,那句承诺犹在耳畔,不像虚假。还有,他曾询问过最近的那间医馆,里面的主事说她来过,更加佐证她没有骗他。

    但若不是存心消失,那是不是意味着她遇到了危险?

    明知道该振作,可难压急火攻心,他胸腔一阵绞痛,险些站立不稳,不由疾步扶住墙壁。

    倏然,一道白光闪动,容映澜抬首,伴随远处屋顶上的那道暗影消失,有柄短剑偕风而来。

    莫忘,是莫忘!

    他手腕一转,将其截下,颤抖着展开上面的纸条:西郊十里外,山神庙。

    破败的庙门前,悬清躺在阶上,死不瞑目。容映澜赶到时,如临深渊,他心生猜想,停滞一瞬后,惊慌失措地闯了进去。

    看到眼前一幕,他的心脏像是被无数枝飞箭齐齐穿透,霎时千疮百孔。

    他踏过地上的尸体,扶起晕厥的阿九。她脸色通红,紧蜷的身体滚烫,明显就是被喂了那种药。

    所幸衣衫完整,并无被侵犯的痕迹。但当他的双臂拥住她的时候,还是疼痛自责到发狂,眼泪失控,流涟不止。

    冰凉的泪水顺着她的脖子落入胸怀,阿九惊醒,她凶狠地咬住容映澜的肩颈。

    “阿九。”容映澜将她按在怀里,任她咬着,不停重复道:“是我,我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在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唤中,阿九清醒几分,她松开口,迷茫道:“容映澜?你怎么又不听话,总是到处乱跑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听话,是我的错,不,是我太听话了,不应该让你一个人,一切都是我的错。”夹杂哭腔的话语颠三倒四,他亲吻着她的额头,颤声道:“阿九,我们这就走,我带你回去。”

    容映澜抱起她,走了出去,正好撞见颖真。

    她却对他们视而不见,不管不顾,跌跌撞撞地上前抱住悬清的尸体。

    她哭喊着,每声娘亲,都那样撕心裂肺。阿九听了,只觉得感同身受,那种呼吸都会疼的苦楚让她愈加清醒。

    天然的血缘羁绊,像是根无形的脐带,有的可以将你供养长大,有的却可以将你绞死腹中。

    而那种半供半绞,最是折磨,连结它的人,既做不到狠心斩断,又做不到无动于衷,往往纠缠深陷,动辄得咎,真是既可恨又可怜呐……

    容映澜杀意毕现,没想到怀里的阿九摇了摇头,要求道:“放……了……她。”

    她不是以德报怨之人,容映澜虽奇怪,但也不问缘由,沉默地抱着她走了。

    隐于山林的毕宿,远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,选择忽略掉心头纷乱的杂念。

    现在的他,只需要记得,将她推向容映澜,就能远离萧浔,远离这些纷扰,但愿宗主就此作罢。他不会再靠近她了,真的……太危险了。

    回到客栈时,掌柜还未睡下,她迎上来道:“公子,你终于寻到这位姑娘了。”见容映澜面色沉重而焦躁,不免打量过去,迎来送往的,她自然有些见识,一眼就看出怀里的女子不对劲,脱口骂道:“哎呦,这是哪个天杀的,敢做这种恶事!”

    “掌柜,”阿九咬牙,颤声道:“请送些冷水上来,越冰越好。还有,劳烦去请位医师……”

    掌柜连连点头,“好的,好的,包在我身上。”

    满满一浴桶的冰水送了上来,尚冒着寒气。阿九推搡着从容映澜怀里下来,她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。

    容映澜拽住她,“太冷了,你受不住的。”

    “别管我。”阿九拂开他,解去衣物,奋不顾身地迈了进去。她发出一声舒缓的喟叹,也难掩冰冷入肌,寒颤不止的彻骨之痛。

    趁还有意识,阿九抬眼去看容映澜。他背身站在原地,看不到表情,但他双拳紧握,暗暗压抑着,周身都浮有无形的阴沉气息。

    他这般异常,阿九有些担忧。她无力地伏在桶沿,牙齿冻得上下打架,还忍耐着宽慰道:“我……没……事,你出……出去吧。”

    他不置一词,踏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门前。“哐啷”一声,门没有打开,而是被牢牢合上了木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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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把孩子都逼疯了。

    下章本表情侠将退出江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