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他的话,陶渊明的眼中杀机一现,刘婷云的七窍突然开始流血,童孔瞬间定格不动,血染的红唇轻启,一个小小的东西从嘴中落下,陶渊明一张嘴,顿时吞入其中,他闭上了眼睛,用尽全身的力量大吼道:“来人,快来人,有刺客,有刺…………”
三个时辰之后,宫城内,两仪殿。
偌大的殿上,只有两个人相对而坐,可不正是刘裕和王妙音?可是这会儿的两人,都是神色凝重,眉头深锁,显然,之前发生的事情,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,以至于现在需要刘裕放下手中的军情大事,专门来听取王妙音对此事的报告。
刘裕看着王妙音,叹了口气:“怎么会变得这样?彦达,彦达他,真的就这样死了吗?”说到这里,他的眼泪也不自禁地流了下来。
王妙音面无表情地说道:“一剑穿过心脏,正是刘婷云手中的奔云剑,我很清楚她出剑的习惯,力度,甚至是持剑的手。千真万确,是她出的手。绝不是别人。”
刘裕闭上了眼睛,喃喃道:“怎么会这样,孟昶亲自在殿内,还有谢晦,还有你在盯着,为什么会让他们得手?”
王妙音咬了咬牙:“这要怪孟昶了,他派了替身在另一个殿内,而且还弄了个假陶渊明在里面,一般来说,也是天天要谢晦去那个殿里做做样子,很多公文也是送到那个殿里,我们以为,这完全可以骗过刘婷云,就在那个殿设下了天罗地网,想不到…………”
说到这里,王妙音痛苦地摇了摇头:“想不到,刘婷云还是准确地找到了孟昶的位置,当时殿内只有两个人,一个孟昶,一个陶渊明,而陶渊明绝不可能发出消息给刘婷云,那么…………”
刘裕睁开了眼睛:“可是事发之前,谢晦也去过孟昶那里,难道不会是他走漏的消息?你的这个侄子,真的完全可靠吗?”
王妙音正色道:“这点我可以非常确信,谢晦不可能和刘婷云有勾结,因为他们的根本利益不同,刘婷云要的是打击我们这些掌权的家族,给中小家族有上位夺权的可能,在我们谢家内部,她找的也是谢混,而不是谢晦。谢晦这次负担情报之职,就意味着以后会成为下任的掌门人,哪有放着正统的继承不要,去跟刘婷云勾结的道理?”
刘裕若有所思地说道:“所以,你是说,孟昶自己招来的刘婷云?”
王妙音叹了口气:“陶渊明伤得极重,但是他在彻底昏迷前曾经说过,孟昶亲自放来的刘婷云,要刘婷云把他带走,远去后秦。可是刘婷云却是咽不下这口气,与他当场翻脸,于是一剑刺死了孟昶,又要来杀陶渊明,却不小心身后有一个未死的护卫,向她按下了弩机,三失击中其后背,导致其当场毙命,而且,这一下让她的手中剑失了准头,没有要了陶渊明的命。”
刘裕沉声道:“这一剑刺的是何处,力道如何,会不会是陶渊明伪造的?”
王妙音面色凝重:“老实说,在验伤前,我也怀疑是陶渊明故意布的局,自已伤的自己,但我反复验看了他的伤口,比照了伤口的大小,估算出剑的角度,结论是,这一剑千真万确是刘婷云所刺,而且是全力而击,剑刃透背而出,离心脏不过差了一寸多,陶渊明就是再托大,也绝不敢这样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,而且,刘婷云这一剑刺入后,自己就死了,她就算要跟陶渊明配合演戏,也不可能说是把自己的命给搭上。”
刘裕倒吸一口冷气:“难道,真的是孟昶和刘婷云早有勾结,然后翻脸火并的结果?”
王妙音点了点头:“虽然不想承认,但是现在看来,这是唯一的解释,我以前一直以为刘婷云是在为刘毅,甚至是在为陶渊明办事,但这次的事情出了之后,我查了一些孟家的秘密产业,发现居然是和刘婷云有脱不清的干系,原来我也以为孟昶是跟刘毅合作,但这几处产业,居然是刘毅没有插手的,完全是刘婷云的打理,看来,他们之间的勾结,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得多,早得多。”
刘裕咬了咬牙:“那究竟是孟昶被刘婷云拉下了水,还是他早早地把刘婷云收入手下呢,还能查到吗?”
王妙音摇了摇头:“他们都死了,这些猜想,会随着他们的死亡,成为永远的秘密,而陶渊明挨了一剑却没死,他在建康城中是没有任何产业的,看起来,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,他只想在荆州掌权,以至于在这里全无投入和产业。”
刘裕摇了摇头:“我还是不太相信,为什么连刘婷云和孟昶都同归于尽了,陶渊明却能留得一条命,这太不可思议了。”
王妙音平静地说道:“因为你先入为主地怀疑陶渊明是天道盟的人,是一切阴谋的制造者,所以面对事实也不愿意承认了。裕哥哥,这是搞情报分析的大忌,我们不能预设立场。陶渊明这次受的剑伤,绝不是有人可以伪造出来的,没人能拿自己的性命这样开玩笑。就象你在乌庄时受的箭伤,那不可思议的奇迹反杀,难道是你和刘毅事先串通好的吗?”
刘裕半晌无语,久久,才叹道:“这次你怎么会轻信孟昶的布置,离开他们本人,却是去了替身的地方呢?”
王妙音摇了摇头:“这是谢晦与孟昶商量后的结果,孟昶不愿意孤身犯险,所以不想本人在来凤殿里,我让谢晦每天去找孟昶汇报公务,也是有放心不下,要他监视的想法,只是想不到,孟昶坚持要自己的守卫内圈,而正是这些人出了问题,给刘婷云提前下手解决了,我千算万算,没算到他们居然是一伙,还想要救走陶渊明,投奔后秦。”
刘裕勾了勾嘴角:“那现在怎么办?妙音,我想听听你的意见。”